这个是2020年因为疫情无聊在家汉化的。当时还没有人汉化,就自己做了。
登场人物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坂井和奏…………白浜坂高中毕业生。 二十八岁。
宮本来夏…………白浜坂高中毕业生。 二十九岁。
沖田紗羽…………白浜坂高中毕业生。 二十八岁。
田中大智…………白浜坂高中毕业生。 二十八岁。
维也纳(前田敦博)…………白浜坂高校毕业生。 二十九岁。
加加宫雪音…………缘之谷高中的二年生。十六岁。原属戏剧部。喜欢猫。
加加宫多花子…………雪音的母亲。
曾曾木青子…………缘之谷高中的保健教师。二十四岁。
嶋田美子…………雪音中学時代的好友。和雪音分别升入别的学校。
舞原琴里…………缘之谷高中的二年级学生。雪音的同学。
押上貢一…………缘之谷高中的老师。担任雪音的班主任,也担任年级主任的ベテラン(老油条?)。
齐藤惠美(めぐみ)…………雪音的同级学生。虽然属于戏剧部,但因被发现违反校规而被退部。
冲田志保…………紗羽的母亲。现在在町内会也发挥着顾问的作用。
冲田正一…………紗羽的父亲。寺院住持。平时作为父亲很严格,但心中却溺爱着女儿。
坂井圭介…………和奏的父亲。在江之岛经营特产店『树荫屋』。
第六话 「时而诉说 时而共鸣」
和奏凝视着写了一半的乐谱,轻轻地将手放在钢琴的键盘上。
「呼……」
轻轻吐了一口气后,她静静地开始敲击键盘。柔和的旋律,时而中断时而迷惘,在和奏的房间里无依无靠地回响着,然后消失。
时隔十年大家聚在一起唱歌。不能再像高中时那样简单地集合了。那宝贵的五天。在这短短的五天里,感受着大家十年的成长和变化,并将其写成歌曲。
(必须要做到……)
焦急的心情变成了杂音,扰乱了头脑中的旋律。和奏无法从心中浮现的旋律中感受到灵光,几次迷茫,停下了手。
(这样可以吗……)
一想到像母亲一样因为想唱歌而学习的这十年即将被考验,就更感到焦躁。
合宿也,已经是第四天了。和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到了窗外。从中午前开始下的雨,还在静静地从灰色的天空中落下。
(那个时候,我觉得如果学习的话就不会烦恼,能创作出自己的歌来……)
无论学习怎样的技术和理论,都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在脑子里回旋着。
「现在的、我们の歌……我想作的歌,是什么样的歌?……」
在钢琴上,哆啦这猫以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姿势睡着觉。
「……呐,哆啦?」
哆啦只是轻轻地摇了一下尾巴,连眼睛也没睁开。
「……被无视了……」
和奏拿起手机后打开了新的邮件。
『雪音今天怎么办?爸爸已经开始做3人份的饭了” 』
发送给纱羽。
「哟西」
和奏再一次鼓起干劲向着钢琴走去。凝视着写了一半的乐谱,轻轻地将手放在钢琴的键盘上。温柔的旋律又不可靠地回响着,继而消失。和奏拿着铅笔,用很难的表情看着乐谱,这时纱羽回信来了。
『致和奏姐 今天请让我去你那边住!现在正在坐在纱羽的车里上路。回一趟家以后,我想大概30分钟会到那里。联系晚了对不起。 加加宫雪音』
和奏合上乐谱,走出了房间。
「爸爸,雪音要来了」
和奏一进入厨房,穿着围裙的父亲,圭介,正在准备晚饭。
「是吗,太好了。晚饭做得多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在水槽和桌子上,摆放着几乎没有地方放置的做好的料理和食材。
「……太多了吧?」
「总比不够好吧?因为年轻人很能吃。和奏以前也很能——」
「爸爸! 不许说“以前”这个词」
「是是是」
「这次就算了。我下楼迎接一下」
「好。小心点」
和奏一边穿鞋,一边从门口喊着「我走了!」。
「路上小心!」
和奏背对着从厨房回应的父亲的声音,拿着自己的白伞和雪音用的淡蓝色伞离开了家。
曾经每天走的江之岛的路。
现在一年只能走几次的路。和奏怀着新鲜感和怀念感交织的不可思议的心情,一边欣赏着早已看腻的理所当然的景色,一边慢慢地走着。高中时在施工的展望灯塔旁边的广场变得非常漂亮,经营着和奏不熟悉的时尚餐厅。
和奏在特产店林立的坡道上,在游客之间穿行而下,
穿过青铜牌坊。和奏走在特产店林立的坡道上,穿过游客之间的缝隙,穿过青铜色的鸟居。
从纱羽那里收到了一封简短的短信,说是『现在出来了』。和奏回复『好。我会在刚才那等你的』,然后站在白天自己下车的地方等纱羽的车。
大约五分钟后车到了,雪音副驾驶座上蹦了出来。
「和奏姐!」
她急忙地背起背包、接过了和奏说着「给」然后拿出的伞。
「非常感谢,谢谢你。」
雪音一直站在和奏和纱羽面前道谢,然后「哎!」地关上了车门。
(变开朗了?……)
和奏感觉雪音比白天分别的时候要兴奋得多。雪音打开了淡蓝色的伞,一边轻快地转动着一边把伞搭上肩膀。纱羽打开副驾驶席的窗户、
「和奏,明天中午会来吗?」
「嗯。出去的时候联系你哦」
「明白!」
「回去吧,路上小心」
和奏轻轻挥手,和雪音开始一起走。
雪音几次回头向停着车送行的纱羽挥手。在她那浮现出自然的笑容的脸的影响下,和奏也不由得微笑了。
「开心吗?」
「嗯! 弓道之后,也请我去骑马了」
「这样啊! 太好了!」
「哪个都是第一次体验……。靶子一次也没射中;比起骑马,感觉自己就像是放在马背上的行李一样」
雪音这样说着,有点害羞地笑了,,和奏也呵呵地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那回事」。
和奏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让她骑马时的情景。有节奏地摇摆的马背,从那里眺望,可以看到比平时更远的景色。和拉着绳子的纱羽闲聊。不知不觉,郁闷的心情感觉变得轻松了。
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走着的雪音嘟囔着:「江之岛,好久不见……」从两个人走过的狭窄的坡道上,可以看到雨霞对面的镰仓町。在开始有些暗的景色中,街上的灯光隐约发亮。
「好怀念。以前,来郊游的时候,大家会在展望台上寻找自己的家……」
「上去看看?」
「诶?」
「展望台。在夏天直到很晚也可以爬上去」
「啊、不了、没关系。我想早点见到猫」
过了展望台,店也渐渐变少了,当看到和奏的家的时候,游客也已经稀少了。
「看,那里。到了哦」
和奏指向的地方、可以看到有气氛的店铺。
「感觉是江之岛的最里面呢」
来到店门前,雪音发出“诶”的一声,抬头看和奏家。上面挂着写着『树荫屋商店』的木制大招牌。
「店商屋荫树……?」
「树荫屋商店。从右边开始读」
「啊……」
门全部关上了,店里的灯灭了。上面贴着『因为女儿回老家,所以今天的营业结束了。 店主』的纸。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父……」
雪音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贴纸。
「真是的……」
和奏有点害羞地把纸撕了下来,打开了家旁边的木质门, 说声「请进」把雪音请进了里面。
「妈妈,雪音来了哦」
对着佛坛双手合十,和奏小声嘟囔着。佛坛前的相框里是和奏的母亲,装饰着笑脸比着“耶”的照片。雪音也坐在和奏的后面,什么都没说,也双手合十了。
「也和哆啦打招呼吗?」
「是的!请让我打招呼」
雪音严肃地点了点头。
和奏站起来,东张西望地寻找周围。
「哆啦!……哆啦?……」
没有回应。
「……也许、是怕生吗?」
「以前在店里的柜台上睡觉,所以我想没有那回事。硬要说的话,是怕麻烦?」
「所以,我是被猫讨厌的类型……」
雪音不安地说。「难道……」
和奏往客厅的电视那边看,看到了哆啦圆滚滚的——漂亮的白色加上看起来像音符的黑色花纹——背影。
「啊,果然」
雪音也悄悄地看了看。
「哆啦……」
哆啦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想看看陌生的声音的真面目。它的鼻子上有黑色的斑点花纹。
「你好……」
哆啦一转过脸,就以无法想象的轻快感从电视后溜出来,坐在房间角落里叠着的坐垫上开始梳理头发。
「……可以摸一下吗??……」
「请吧。虽然可能会逃跑,但不会咬人的」
雪音慢慢地伸出手。
哆啦停止了舔毛,使劲地嗅着她的手指。。
雪音于是伸手用指尖轻抚了电视剧的头。哆啦明显露出厌恶的表情,和奏拍了张照片后,快步走出了房间。尽管如此,雪音还是很满足的样子,
「摸到了!比马还要光滑!」
和奏很好笑地笑着、
「太好了。照片发给你」
「好的,拜托了!」
「喂、和奏?」
厨房里传来圭介的声音,「啊,爸爸。我忘记了」
和奏和雪音刚进入厨房,圭介背对着她们正在炸东西。
「打扰了……哇!好厉害……」
雪声不停地眨着眼睛看了看桌子上。那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散寿司、生鱼片、土豆炖肉、干烧虾仁、土豆沙拉、炸鸡块、天妇罗……。圭介越过肩膀回过头,
「欢迎光临,小雪音!已经可以了」
「很抱歉突然造访。承蒙您的关照。」
雪音礼貌地低下了头。圭介从油里取出变黄的炸牡蛎,关了火、
「先洗澡吗? 还是先吃饭呢? 觉得可能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所以试着做了很多种菜,没关系吧? 啊,先把行李放在这里怎么样?二楼楼梯边的房间。虽然平时没用,但是已经打扫好了」
「啊……嗯……」
雪音为圭介的热情感到迷惑,像是在寻求帮助一样,瞥了一眼和奏的脸。和奏苦笑地看着说,
「肚子饿了吗?」
雪音把双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
「在咕咕叫了。因为今天到处忙来着」
「那么、马上就开饭」
圭介又开始忙着准备饭菜了。
「我来帮你」
「我也……」
「雪音先去放行李怎么样?」
「啊,那就……」
「喂和奏、给她带下路」
「没问题吧。呐?」
「嗯」
雪音抱着背包走出厨房,和奏也开始把小盘子和筷子摆在桌子上。。
「爸爸、你太紧张了」
「诶?」
和奏稍微压低声音,
「雪音的父母离婚了,学校也……虽然没详细告诉我……反正她好像说不去教室,你不是在强行鼓励人家吗?」
「没有哦」
圭介感到十分意外,
「如果这边特别注意的话,雪音也会很在意的吧?自然点不就好了吗?」
「……这样算自然吗?」
「好吧,非常欢迎。和奏已经很少带朋友来了。而且一看到雪音……总觉得那时的和奏好像又回来了,很开心——」
「那是什么意思?」
和奏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
「啊、那个……我把调味汁放哪了……」
圭介慌忙地往冰箱里看。
雪音从二楼下来,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
「请趁热吃吧」
在圭介的催促下,和奏和雪音双手合十,说了声「我开动了」后开始吃饭了。
「小雪音、要芥末吗?」
「我,没有也没关系」
「啊,不擅长吃辣吗?我觉得干烧虾仁没那么辣……」
「我最喜欢干烧虾仁了」
「太好了。啊,没倒茶。凉麦茶可以吗?」
雪音站了起来、
「啊,我来倒吧」
「不用不用,坐着吧」
圭介摆了三个玻璃杯,倒上了茶。
「对不起。什么都没帮上……」
雪音抱歉地说。
「好了好了。孩子离开家的话,也几乎没有这样照顾的事可做了……虽然很轻松,果然还是有点寂寞吧?」
「是这样啊……」
和奏一边大口吃着土豆沙拉,
「我也做过早饭吧?不仅仅是被照顾」
「把剩菜放在饭上,或者把面包放进微波炉里?」
「……家务活也有偷懒的必要吧」
三个人吃得很饱,之后,雪音和和奏把帮着剩下的部分放到冰箱里,洗碗就交给圭介了,
两个人去了和奏的房间。书和CD增加到要从架子上溢出,除此之外和那时几乎没有变化。
「和奏的爸爸……像妈妈一样呢」
雪音浅坐在钢琴椅上,自言自语地说。
「诶?……像雪音的妈妈一样吗?」
「啊,不是那样的……」
雪音低着头,稍微思考怎么组织语言、
「我妈妈呢,非要说像哪个的话,像爸爸一样……难道说,我家没有爸爸,妈妈就像爸爸一样吗……看着和奏的父亲会这么想」
「这样啊……」
和奏暧昧地点头。想回忆母亲还活着时的父亲的样子,竟一时想不起来,和奏有些寂寞地低着头。
「啊,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和奏苦笑着说、
「我爸爸呢、我觉得在妈妈身体还健康的时候就是那样子。」
「诶……爸爸也是各种各样的呢」
雪音的目光落在一直开着的钢琴上,用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白键。
咚……响起了深远的声音。
「……会弹钢琴,好羡慕」
「雪音也试着练习一下吧?」
和奏坐在雪音旁边,慢慢地开始弹奏 心之旋律 。
「这个呢,是妈妈高中时和朋友一起做的歌」
雪音背对着钢琴坐着,随着节奏开始轻轻地摇动身体。
「好厉害呀……温柔……通透……又生机勃勃……」
「嗯」
听到雪音的话,和奏也微微点了点头。结束弹奏 心の旋律 后像流水一样又开始弹奏radiant melody。
「这个,是妈妈和我一起做的歌」
「好欢快的歌……和奏的妈妈,一定是个快乐的人吧」
「嗯。是那样的」
然后从radiant melody弹到 旅立ちの歌 。
「这是十年前,我们五个人第一次一起作的歌」
「我喜欢。轻快……温暖……好像在春天的河边仰望樱花……」
「这样的感想还是第一次听到。谢谢」
和奏开心地微笑着。
「从这首歌诞生到今年已经十年了呢……」
雪音喃喃地说。
「新创作的歌、我更期待了」
「嗯……」
和奏用有些笨拙的笑容点了点头,凝视着雪音沉思起来。
「怎么了?」
「……雪音,请听一下吧。现在正在作的歌」
「已经做出来了吗!?」
「还没有。但是、离那种感觉还有…」
「想听!」
和奏再次面向钢琴,打开写了一半的乐谱。为了尽量不让感到迷茫而竭尽全力地演奏。途中、卡住好几次,终于弹到了最后
「怎么样?……呢?」
闭上眼睛倾听的雪音,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
「……我觉得很好吧」
和奏苦笑着说,
「正如来夏所说,雪音是不会说谎的孩子呢」
「诶!?」
「感觉还没到火候吧」
「没那回事!只是,还没有完成……怎么说呢……」
雪音低着头,又考虑了一下、
「……我认为十年真的很长,所以觉得会变成感觉更加不同的歌……」
听到雪音的话,和奏大吃一惊。
没有必要勉强改变。也有些重要的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但是……这是我们现在的歌。纱羽在海外找到了新的梦想,大智实现了梦想成为了职业选手。维也纳当上了老师,面对着和那个时候的自己一样的学生们。然后来夏就要成为母亲了。
(或许、只有我最像那个时候的样子吗……)
既没有实现梦想,也没有找到新的梦想,甚至还没有找到“自己想创作的歌是怎样的歌”的答案。
「和奏姐、是专业干这个的吗?」
「诶!?」
突然被雪音这么问,和奏动摇了。
「不,完全不是!还不是专业人士」
「还不是?」
「啊,怎么说呢,完全不是专业的……」
「你在大学学的,是音乐吗?」
雪音看着架子上摆放的那些看起来很难懂的音乐相关的书说。
「嗯。总有一天,想以创作歌曲……为工作,如果能创作出很多歌就好了……但是……大学里有很多喜欢音乐的人,大家都在拼命学习。我也在好好学习……但是,渐渐地搞不明白了……」
「……搞不明白了?」
「虽然说不好,但是我有点不一样……不能像大家一样只考虑音乐的事情,沉迷于其中……不能很好地适应那样……果然是因为我不是天才啊…………」
和奏望着远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啊,对不起。说了这么消极的话」
和奏对雪音露出笑容。雪音认真地看着和奏,
「我,觉得和别人一起作曲,是很棒的事」
「诶? ……嗯」
和奏点了点头,雪音低着头,
「因为是为彼此着想而创作的歌……所以如果和奏姐……如果和奏的妈妈只考虑音乐的话,是做不出那首歌的吧?」
「嗯,是的吧」
「心里想着谁,那种心情能转变成歌曲,真羡慕……因为我呢,没有能和我一起创作歌曲的人……」
看着雪音寂寞的侧脸,和奏突然感到一种难受的感觉涌上心头,
「没关系。才高二吧?」
用这样温柔的声音鼓励她。雪音苦笑着看着和奏,
「那个,被纱羽姐也这么说了。我,和那时的和奏有点像」
「纱羽说了那样的话?」
「是的」
「……既然这样,雪音、是让人感觉很不好的孩子啊」
「诶! 是这样吗?!」
两个人笑出声来。
和奏打开阳台的门,探出身子仰望天空。
「虽然还下着点雨,要不要出去散步?」
和奏和雪音两个人一起躲进了同一把伞,慢慢地走下了狭窄的楼梯。
「对不起,一片漆黑呢」
和奏笑着那样说。
两个人在通往岩石区的楼梯前停了下来。岩石区被黑暗覆盖,在那黑暗中只有海浪的声音传来。
「虽然有些害怕……夜晚的海、我不讨厌」
雪音凝视着本应看到海的那片黑暗低语着。和奏也倾听着海浪的声音,心中描绘着现在看不见的大海。
「……这里呢、是我获得能量的地方」
「这里?」
「是的。从那天开始……从来夏为我掉进水洼的那一天开始……」
「诶?掉进去……」
「她看到我站在岸边,误以为是要自杀。为了救我就跑来了,却掉进了潮槽里」
和奏回忆着,噗哧一笑。
「为什么,会以为和奏想自杀呢?」
雪音很客气地问道。
「我呢,本来想学音乐,高中时进了音乐科……入学前妈妈因病去世了。因为是一直和妈妈一起学习的音乐……自己越努力,就越会想起妈妈不在了,越来越痛苦……于是决定不再学音乐了,上高三的时候,从音乐科转到了普通科。」
「然后纱羽和来夏同班了……」
「嗯。因为不需要什么朋友,所以我觉得她是个让人讨厌的孩子。
身体有点不舒服,暂时不去学校的时候,因为担心明年夏天,所以来我家了。那时我在这里,一个人看着大海……身体有点不舒服,暂时不去学校的时候,来夏因为担心来家里看我。那时我在这里,一个人看着大海……」
「然后误会而掉进水洼……」
「我一想到为了我这样的人,还会有人为了我而匆忙地掉进水洼里,果然很开心。虽说来夏总是说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正因为如此。不知不觉地被来夏卷进来了……我,又喜欢上音乐了」
一直盯着和奏听的雪音低着头说「真好啊……」。
「……我呢、没能像来夏姐那样……明明想帮助阿惠(めぐみ)的……」
「我听来夏说的。小惠、是打工停学的孩子吧?」
「是的……但、又不是。阿惠……因为我的原因、退学了……」
「诶?……因为雪音?」
雪音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头。
「可以让我听听吗? 发生了什么……」
在和奏柔和的声音的催促下,雪音慢慢地开始讲述。
不像是十一月,像夏天一样炎热的日子。还是一年级学生的雪音入学已经过了八个月了。学园祭、期中考试和大型活动结束后,校园里弥漫着悠闲的气氛。但是,雪音所属的戏剧部却面临着首次关东地区大赛,持续着紧张的日子。
午休时。
雪音总是,和同班同学也是同属戏剧部的阿惠一起吃便当。阿惠虽然是不同的中学出身,但因为入学时座位是在一起的,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开始说话了。中学的时候是家庭科部的阿惠会进入戏剧部也是因为雪音的邀请。
但是,从今早开始阿惠就没来。
(怎么了?)
平时即使是点小事也会互相报告,不知为何今天什么联系也没有。发了邮件去问,但是还没有回信。
雪音从包里拿出了便当盒。这是一种只在米饭上放上煎鸡蛋和冷冻食品,自己做的简单便当。因为校规禁止往返学校时顺便去便利店和超市,所以不能买三明治和饭团。虽然也可以在学校的小卖部买面包,但是雪音还是喜欢和阿惠一边交换便当里的菜一边吃。
「雪音! 到部室集合!」
隔壁班同属戏剧部的伊东真纪子飞奔进教室。
「现在去?」
「当然!」
真纪子用不慌不忙的声音催促雪音,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教室不见了。大概也去别的班级打招呼了吧。
雪音勉强地,关上刚刚打开的便当盒,重新用布包好放回包里,然后离开了座位。
中学时代的戏剧部也曾在午休的时候在教室里集合。当时、在担任副部长的雪音和部长美子的呼吁下自愿聚到一起──一边吃着便当──时而讨论剧本,时而讨论部费的分配和活动日程,然后往往都会跑偏到讨论恋爱和喜欢的漫画。
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午休时需要集合的话,可能是说教啦、发生问题了商量和需要联络等的时候。据说是为了不让这些话浪费放学后重要的活动时间。
「打扰了!」
雪音一进入部室,大约有二十个女生的部员几乎都到了,每个年级都聚在一起坐在地板上。好像先前听到什么似的,三年级的学生们表情严肃,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雪音在后面,混坐在一年级学生聚集的地方、对坐在旁边的学生小声地「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问道。那个孩子只是微微歪着头耸了耸肩。
门打开了,顾问柏原老师进来了。大约四十多岁的男教师,平时不怎么笑,给人与其说严厉不如说是冷淡的印象的老师。
「起立!」
部长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坐吧」
柏原这样说着,自己也把椅子放在黑板前坐下了。大家都坐下后教室一下子静了下来,柏原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
「一年级的齐藤停学了。」
「诶!?」
雪音不由得叫出了声。
「理由是,没有许可就去打工」
「不可能那样的……」
大概是听到了雪音的声音,柏原用锐利的目光看向雪音。雪音立刻低下头、柏原什么也没说地继续讲话。
「从今天开始为期三天。在此期间、戏剧部也连带责任而限制活动」
大家一起发出了「诶!」夹杂着悲鸣的不满的声音。
(不可能那样……)
雪音在头脑中,又一次重复着。
社团活动需要花钱。当然从学校那也出了一些预算,但是从大会的远征费到里面穿的同样的T恤衫、靠个人出的费用也不少。
「因为,我们家穷」
阿惠这样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妈妈呢,给我问了熟人的店,傍晚忙的时候能稍微帮点儿忙」
说了很多打工的计划。阿惠要说起来是个老实认真的学生。以轻松的心情打破校规,是雪音没想到的。「老师。还可以参加地区大赛吧?………」
担任部长的三年级学生举手,战战兢兢地问。在缘之谷高中,过去曾有过停止参加大赛、废部等严厉的处分。
「啊。大赛按计划参加。」
用柏原的声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齐藤从今天开始将受戏剧部的退部处分。」
「请等一下!!」
雪音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雪音一瞬间有些畏缩不前,但无法接受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阿惠应该是好好地提过了打工的申请。因为不想给父母添麻烦所以想打工,我,是这么听说的!」
「取得许可的话不可能停学吧」
「但是──」
「这是在职员会议上决定的。不要在这里谈论」
柏原加强语气打断了雪音的话,雪音感到无地自容,紧闭嘴唇坐了下来。
「不想给父母添麻烦,倒是给部里添麻烦了吧」
三年级的一个人这样嘟囔着,「最坏」「明明是重要的时期」谴责阿惠的声音嘈杂地扩散开来。
柏原的讲话一结束,雪音就冲出教室跑向了办公室。跑去找担任班主任的押上,
「老师,阿惠停学是真的吗?」
押上的目光从在读的文件上抬起看着雪音,
「对」
简短的回答,又把目光落向文件。
「她应该已经取得了打工的许可!我听说了。再确认一下——”」
「这是在职员会议上决定的。齐藤也承认了」
「诶……」
雪音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家伙反省后提出退部,所以大赛没有被停止参加」
雪音感到慌张,找着借口,
「但,但是,为了社团活动打工有那么不好吗?她也好好地得到了父母的许可,因为没有钱,这不是没办法吗!停学什么的——」
宣告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押上打断了雪音的话。
「有话等会开班会再说。快回教室去吧」
雪音没办法只能从职员室出来了。闷闷不乐地等着开班会。
(让阿惠停学,又退部也太严厉了……)
对雪音来说,至今为止关系很好的部员们非但没有庇护阿惠,反而责怪阿惠,这比什么都令人震惊。下午的课也结束了,押上走进了教室。和往常一样,在联络和小测试结束后,押上啪的一声合上了日志,说了句「最后」并环视教室。
「齐藤停学了。理由是没有许可就去打工。好像也有对此不满的学生」
押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雪音。
「家里没钱啦,取得父母的许可啦,即使有什么理由也不能违反校规。规矩就是规矩。就这样」
说完押上走出了教室,雪音一言不发地目送着他。
之后过了三天,阿惠回到了教室。
原本成熟稳重的阿惠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雪音打招呼说「早上好」,惠也回答道「早上好」。
但是正因为是关系很好的雪音才明白,惠美有着和平时不同的紧张感。雪音举止像往常一样,表现得比平时开朗。
午休时,雪音和阿惠面对桌子拿出了便当。
「锵!今天我也做了便当哦!」
雪音打开便当后,阿惠看了一眼,嘟囔着「好像很好吃」。
「虽然几乎都是冷冻食品。但是,鸡蛋是自己烤的自信之作!来一个尝尝?」
雪音在惠的便当盒盖上放了一个煎鸡蛋。坐在附近吃的两个男子看着阿惠哧哧地笑着。雪音怒上心头,
「干什么?……」
瞪着他说。两个男生再次相视一笑,指着自己的便当,
「喂齐藤、我的便当也能施舍给你吗?」
「哈!? 我们只是交换小菜而已吧!」
雪音不由得怒吼起来。阿惠感到害羞,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紧了嘴唇。周围的学生们传来阵阵笑声,其中一个男子拿着自己的便当站了起来。
「别客气啦。你,不是很穷吗?”」
这么说着,摘了一个西兰花,放到了惠的便当盒的盖子里。
「向贫穷的齐藤伸出爱之手!」
周围的学生哄堂大笑。
「住手!」
雪音抓起男生放的西兰花扔了回去。西兰花撞到了男生,然后滚到了地板上。
「喂、是不是很想拥有啊。捡起来吃了吧」
周围的学生们再次哄堂大笑,男生得意忘形地捏着花椰菜接近阿惠。
「适可而止吧!」
雪音站了起来,强行挡在惠和男学生之间,
「啊!」
男学生拿着的便当掉了,饭散落在地板上。
「啊……你别开玩笑了!」
掉了便当的男生扑通地撞了一下雪音的肩膀。
「别碰我!」
雪音不由思考,用力推回男学生。
「啊!」
男学生踉跄了一下,连带着后面的桌子一起完全翻倒了。放在桌子上的便当和果汁散落在地板上,教室一瞬间安静下来。
「好疼……」
男生慢慢地站起身,他的脸上突然流了一股血。
男生在几个同学的陪同下去了保健室。那张翻倒的桌子的主人,一边把那张桌子扶起来,
「你,给我收拾一下」
瞪着雪音这么说。
「……为什么要我……是那家伙的错吧……」
雪音咬牙切齿地回答。阿惠什么也没说就站了起来,开始收拾散落的食物。雪音急忙向阿惠跑去,
「阿惠没必要收拾啊!」
阿惠只是一脸苦涩地瞥了一眼雪音,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拾着。没办法,雪音也去帮忙。阿惠拿着收集好的垃圾站起来,雪音伸出手,
「让我去扔掉吧」
「好了。别管我了」
小惠的声音很冰冷,雪音瞬间呆住了。阿惠也没再说什么,背对着雪音走出了教室。雪音慌忙追了上去。
「阿惠!对不起。但是,那种家伙说的话不要在意。阿惠一点也没错——」
「是雪音的错吧!」
「诶?……」
阿惠打断了拼命说话的雪音的话语。
「没有钱要打工,明明说了不要告诉任何人……」
「!……」
「部里的人也发来了邮件……挨了一顿骂。就因为雪音在大家面前说了……」
「……怎么会……但是我,是为了阿惠……」
「谁要你管!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雪音目送着离去的阿惠的背影。
那天,被送到保健室的学生没有回来。因为头部受伤,为了慎重起见好像要去医院检查。
(不是我的错……)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雪音,在脑中不断这样重复着。对男生的愤怒和致其受伤的恐惧,以及对阿惠的罪恶感交织在一起,把雪音的脑袋里搅得乱七八糟。
(因为是那家伙先出手的……)
虽然,只是轻微的小冲突但是……
(只是为了保护朋友和自己……)
虽然,没有指望那个朋友但是……
(我没有错……)
深夜回来的母亲可能已经睡着了,客厅里鸦雀无声。不知何时窗帘的缝隙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雪音把毛巾毯盖在头上,再一次翻身。
男生的伤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二天就和往常一样上学了。只有缠在头上的纱布才能让人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放学后,雪音被叫到了学生指导室。狭小又单调的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学生之间把这个房间称为审讯室。
打开门后,押上坐在房间最里面,背对着窗户。
「请坐」
在押上催促下雪音默默坐了下来。
「又是戏剧部吗……」
被押上这么一说,雪音吓了一跳。
「和部门没有关系!!」
「那轮不到你来判断。校内的暴力行为是都有可能退学的严重违纪。加加宫的处分在
职员会议上再研究」
(处分……)
这句话动摇了雪音。押上看穿了她的动摇,
「在那之前,请向受伤的野田和给添麻烦的班里同学道歉。如果好好反省谢罪的话,处分也会改变。虽然可能会停学,但是在家好好反省的话,在升学档案上也不会留下污点」
(是这样的啊……)
以处分威胁使她谢罪。事态马上得到解决。很简单。这样一来,雪音和戏剧部都不会受到很重的处分。
「明天早上班会上说。好吗?」
低着头的雪音认真思考后,小声地挤出答案。
「不要……」
押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险峻。沉默了一阵。
「什么?……」
「我觉得对方先要向阿惠道歉。也向我……」
「让人受了伤的是你吧!」
「是那个家伙的错。因为他先做了那样的事」
「光是动口就够了吧!」
「动口了!」
「那他道歉的话你也道歉吧?」
「……那样的话,我不知道」
「别开玩笑了!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了吗?!」
直到放学为止、雪音被押上不断地被要求郑重道歉。。雪音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通知放学时间的音乐一响,押上就站了起来。
「够了。不想道歉的话,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吧!」
押上把雪音留在房间里走了出去。
「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在学校里说话了…………」
和奏凝视着黑暗的大海和着雪音诉说时的侧脸。
「因为我,母亲被学校叫去了,我停学了……演剧部也被限制参加大赛,我退部了……阿惠过了一段时间,就退学了……我也想退学,母亲却非常努力地要我去上学,让我不要说那样的话……在那之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就算在脑中反复想着我没有错,结果我却让大家都陷入了不幸…………所以,保健室就是把我关起来的监牢」
雪音露出笨拙的笑容看着和奏。从凝视着雪音的和奏的眼睛里,流出了大颗的眼泪。雪音困惑地笑着,
「为什么和奏姐要哭呢……」
「因为……」
和奏放下撑着的伞,温柔地抱住了雪音。
「失去了重要的朋友,和喜欢的社团活动……尽管如此,雪音还是一个人一直努力着……很痛苦吧……」
「嗯……」
雪音微微点了点头。在雪音的脸上,那不自然的笑容消失了,浮现着混杂着悲伤和安心的表情。
(我有来夏和纱羽在,所以再次迈出了步伐……但是,现在的雪音呢……)
「合宿到明天为止,有什么话随时给我打电话跟我说。」
「嗯……」
(虽然不能总是在你身边……但如果是歌的话……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也能鼓励你……)
「我们的歌作好了的话,也想让雪音听听」
「嗯……」
(有了歌,现在也能感觉到母亲就在身边……)
「虽然很短暂,请永远不要忘记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
「不会忘记……」
和奏对母亲想和自己一起作的那首歌,终于有了实感。
和奏悄悄地离开了雪音,擦干眼泪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雪音」
「你说什么? 那是我的台词哦」
说着雪音也笑了。
(谢谢你,母亲)
和奏抬起头仰望天空。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两个人回到家,圭介发出啪嗒的脚步声来到门口,
「去哪里了?」
这样担心地问。
「散步」
「不是下着雨吗?」
「不下了。对吧?」
和奏和雪音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圭介一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马上露出了笑容,
「吃甜点吗? 奶油豆沙水果凉粉」
「诶? 但是肚子早就饱了……」
「我很想吃!」 雪音眼睛闪闪发光地说。
「你看! 还是年轻人能吃──」
圭介注意到和奏冷冷的视线,赶紧咽下了话,
「马上去准备」
说完匆忙地消失去了厨房那边。
结果和奏也一边吃甜点,一边三个人聊了会无关紧要的话题。最近流行的音乐以及喜欢的漫画和电视节目的话题。哆啦出现在厨房的时候最为热闹。三个人的咖啡喝光了的时候,
「差不多该洗澡了」
被圭介这么一说,和奏看了看手表。快十点半了。
「雪音,你先去洗吧?」
「好的,那我先去了」
雪音坦率地点了点头,拿起装着用来更换的衣物的口袋消失在浴室里了。
「是个比我想象中还要开朗的孩子啊」
圭介洗着咖啡杯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嗯。是啊」
和奏也笑着点了点头。
「吹风机,有吗?」
还湿着的头发散乱地垂下来,穿着T恤和短裤的雪音向客厅窥视着。
「啊,有的」
把吹风机交给雪音后,和奏也换去泡澡。和奏喜欢老家这个能整个伸直大腿的宽敞的浴室,如果是平时的话她可以慢慢地泡澡,但是今天就简单地洗完了。
「上去了哦」
和奏向在客厅看电视的圭介打招呼后走上楼梯,雪音房间的门稍微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漏出了灯光。
「雪音?」
和奏轻轻地敲门然后打开了门,目光和坐在被子上的雪音对在了一起。
「要睡了吗?」
「嗯,马上就睡」
「对不起,让你住像仓库一样的房间」
房间的角落里堆满了纸箱、几乎不用的家电和家具等。雪音苦笑着说「只是睡个觉啦」。
「晚安」
「晚安啦」
和奏回到房间后,把写了一半的乐谱捆在一起起放进抽屉,然后取出了全新的五线谱。
(再从头来一遍! 只有此时此刻的我在此时此刻才能作出的歌)
除了桌子上的灯外,她关掉了房间其他的灯。桌上的台灯像舞台灯一样浮在黑暗房间的桌子上。她把装在热水瓶里的咖啡倒入自己喜欢的马克杯里。
「哟西」
鼓足干劲地面向桌子。这时,门慢慢地被打开,雪音轻轻地露出了脸。
「……还没睡吗?」
「嗯,因为我想在合宿期内完成歌曲。再努力一下」
「啊,这样啊……」
雪音低着头,有些遗憾地说。
「怎么了?」
「……如果在这里睡的话,会打扰你吗?」
雪音稍微抬起头看着,用非常拘谨的声音说道。
「啊,可以的。但是可能会很晃眼」
「完全没关系。大概马上就能睡着」
雪音马上抱着被子走回来,和和奏的被子并排铺在一起。
「……真的不会打扰到你吗?」
「都说了没关系啦。如果晃眼睛的话抱歉了」
「没关系的」
这么一说,雪音好像很好笑似的呵呵地笑起来。面对桌子的和奏回头过头「?……」疑惑地看向她,
「是来夏姐说过的。雪音有点执拗呢」
「是吗?」
「那一点就像和奏一样」
「来夏这混蛋」
两个人都很好笑地笑起来。雪音躺下仰望天花板,
「……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呢」
这样嘟囔着。
「怎么了?」
「现在我在这里……射了箭、骑了马、摸了猫、在夜晚的江之岛散了步。在和奏的房间里睡觉也是……直到不久前,我还一直以为一个人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仰望着天花板断断续续地说话的雪音,看到了停下手倾听着的和奏,
「啊,对不起!有点打扰你了……」
雪音把轻薄的夏用被子盖到嘴边,
「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
和奏微笑着面向桌子。听到雪音小声地嘟囔着,「要不要给美子发个邮件呢……」
和奏感到有些开心,在白色的五线谱的最上面写上『有人在 有人在真好!(人がいること 人がいるっていいね!)』。就这样按照自己的想法排列着话语和音符。。
即使毕业也不曾改变,时而烦恼,时而迷茫
正因如此才会有我们如今的成长
即使未来令人踌躇不安也,无需彷徨
那些珍贵的过往 历经十载春秋仍未变样 今后也将 成为支持我们前行的力量
所以,要坚强!
为后辈们,加油鼓掌
我们知道,黑暗的尽头闪耀着光芒
时而被人传达 时而传达着希望
时而被人守护 时而守护着梦想
A 4大小的纸一张接一张地被话语和音符的碎片所填满。
「啊,这个……」
和奏突然注意到,自己从抽屉里拿出了母亲留给她的没写完的乐谱。话语和旋律随着回忆的而浮现并舞动着。和奏把它和自己写的一半的乐谱放在一起。
(也许有点像呢……)
和奏微笑着把母亲的乐谱放回抽屉里,再次看着自己的乐谱。从身后传来了雪音的轻微而平静的鼾声。
第七話 「时而离别 时而聆听 时而放声歌唱」
合宿第五天的早上。
雪音刚刚睡醒,和奏的睡颜就出现在眼前。紧挨着狭窄房间并列的被子,彼此都睡在角落里。和奏小心翼翼地抱着枕头睡觉,伴着那嘶嘶的平静的鼾声,可以看到肩膀在轻轻地上下起伏。雪音看了一会儿,打开了枕边的手机。上午七点,不久前。悄悄起身的雪音,
「!……」
地吓了一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哆啦正在和奏的被子上睡觉。如同和奏的脚一样笔直伸展的哆啦,从昨天圆圆的身姿来看是无法想象的长度。雪音慌忙地,把这个身影拍下照片。
雪音为了不吵醒和奏和哆啦,悄悄地站了起来。在和奏的桌子上放着空荡荡的马克杯,铺展着许多五线谱。
(她昨晚弄到多久啊?……)
雪音一走下楼梯,厨房那边就传来了咚咚的声音。在这与平时稍有不同的早上雪音兴奋地看向着厨房。
「早上好」
「啊,早」
穿着围裙的圭介正把苹果切碎放入搅拌机里。其他还有猕猴桃、西红柿、香蕉等五颜六色的蔬菜和水果。
「早饭吃面包可以吗?还有,水果和蔬菜汁」
「好呀。我喜欢面包。水果也是」
「和奏呢? 还在睡觉吗?」
「和哆啦一起。昨天好像很晚才睡。让我来帮忙」
「这样啊。那么,可以把这个适当地切碎放进搅拌机里吗?」
雪音从圭介那里接过菜刀,剥下放在那里的猕猴桃皮然后开始切碎。
「不必切得那么仔细。反正要放进搅拌机里」
「啊,好——」
圭介从冰箱里拿出昨天的剩菜,用微波炉加热,一边把调味汁和果酱摆在桌子上一边哼着小曲。
(爸爸……)
雪音几乎没有关于父亲的回忆。雪音几乎没有父亲的回忆。雪音心中总有一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回家,早上边喝咖啡边看报纸”的父亲形象,但在纱羽和和奏的父亲的影响下完全失去了真实感。
(我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呢?)
到现在为止,考虑到自己还是孩子,没有向母亲问过父亲的事情。
「做好了。……但是,是不是有点做多了?」
蔬菜和水果在搅拌机里挤得满满的。
「没关系,没关系。把牛奶放进去,再盖上盖子」
圭介用盖子把像山一样满的食材压进搅拌机里。
「打开开关」
搅拌机发出很大的声音,果汁转眼间就做好了。
「看吧?差不多和奏也该起床了吧」
「啊,但还是再等一会吧。好像中午之前去纱羽姐家就可以」
哆啦起来了,坐在饭盆前,「喵~嗷」地叫着。
「好的好的。先让哆啦吃吧。小雪音,可以帮着盛饭吗?」
「诶!? 可以吗?」
雪音给哆啦准备食物的期间,哆啦一直礼貌地坐在盘子前等着。
「可以、请吧」
雪音看着哆啦着咯吱咯吱地吃干粮,这时从二楼传来了钢琴的声音。
「啊、和奏姐……」
那是一种与昨天不同的,在温柔中也能感觉到力量的旋律。过了一会儿,和奏带着困倦的表情过来了。
「早上好啊~」
「早上好」
「吃早饭吗?」
「嗯」
圭介把面包放进面包机,然后把果汁倒满玻璃杯。和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和雪音并排坐了下来。
「歌,作好了吗?」
「完成会是在和大家汇合之后。但是,我想在那之前先准备一下,吃完早饭再努力一把」
吃完早饭,圭介开始准备开店营业。和奏对着钢琴,一边试错一边反复弹奏,然后用智能手机录音。
「“和奏姐。我去看一下昨天的海。和奏姐的能量之地」
「嗯,还有大概一小时左右出发」
和奏没有回头地回答道。
走下昨天同和奏一起走过的狭窄楼梯后,原来黑暗的地方有一片岩石和大海。
(好舒服……)
波浪将水留在水洼中,摇曳着映照出天空。几乎没有什么游客。
(那里是来夏姐摔进去的水洼吗)
雪音想象着,不禁呵呵地笑出声。
「爸爸,我出门了!」
和奏在店外喊了一声,圭介走出来送行。
「小雪音,下次来江之岛的话,随时都可以到店里玩,下次请你吃白玉团子」
「好的,我一定来!」
「那我们出发了」
和奏放下手迈出脚步,圭介也放下手,
「注意身体,不要勉强自己。还有要好好吃饭啊」
直到圭介看不见为止,和奏和雪音不停向他挥手。
两人悠闲地望着上午阳光普照的大海和对面鲜明可见的镰仓小镇,走到了湘南江之岛站。在车站外等了一会儿,
「久等啦~」
从车站出来的来夏看到二人后举起手。
「来夏姐,我来拿包」
「谢谢。年龄虽然小倒是很会来事儿啊」
雪音接过包,三个人开始并排走在一起。
「我想了来夏姐的宝宝的名字!来夏姐的夏和我的音组成的夏音」
「虽然很可爱但是拒绝。因为会在冬天出生的」
和奏也说着「我来」然后举起手,
「那么,和奏的和和来夏的夏组成的和夏」
「……听起来像橘子的品种呢」
「不要」
「那就雪夏」
「搞不清到底是夏还是冬吧。驳回」
「来奏怎么样?! 也许很可爱呢!」
「一点都不可爱。驳回~!」
到了纱羽家,来夏按下门铃,
「纱羽ー,我们来啦ー」
这样大声地喊着。
门马上打开了,志保探出脸来。
「请进。都在起居室呢」
三人进入起居室,只见纱羽和大智并排坐在桌前。
「早啊。啊咧,只有你们俩?」
听到来夏的话,大智有点慌张地说:
「啊,不是,维也纳也在。只是现在去拿键盘了」
「嗯?……你慌什么?」
「没、没什么……我没慌啊」
大智站起来走到走廊上,抬头仰望天空,「天晴了真好啊」这样自言自语地说着。
「哈?」
来夏看着大智的背影,这时抱着键盘的维也纳走进了起居室。
「加加宫小姐、早上好啊!」
「早上好」
「来夏和和奏迟到了!」
「我们就没有早上好吗?」
来夏不满地回答道。
「维也纳来得太早了。八点半就来了」纱羽说。
「好早。又不是上学」
「和奏太天真了! 今天之内要作曲还要录音不是吗?!」
维也纳把键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连接电源适配器。
「没问题。……是吧,和奏?」
来夏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和奏,和奏微笑着说「大概,是的」点了点头。
「哦? 感觉和奏和平时不太一样」
「有吗?」
准备好键盘的维也纳,“锵!”地弹出哆咪唆的和弦。
「那么,准备好了哦! 马上──」
「来吃午饭吧。今天是挂面!」
志保端着在盆里堆得满满的挂面进来,来夏啪地一下的双手合十,
「太好了!我喜欢吃挂面。维也纳,把那个收拾一下」
「诶—。真是的……认真一点啊」
结果,五个人和雪音一起围着桌子开始吃挂面。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佐料。纱羽一边大口吃着挂面一边问,
「来夏,你家里怎么样?」
「那个啊,诚正好回来了。因为周末有同学聚会所以请了假」
「然后呢? 哭了吗?」
「倒是没有哭。但是诚,变得有点慌了」
来夏回忆着呵呵地笑起来,
「说什么『……我要不要去请产假?』」
和奏好像很佩服似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姐控啊~」
「但是多亏诚这么慌张,爸爸妈妈倒是意外的冷静呢。有点紧张地教训了我一顿,要我回老家来」
「不是挺好的吗」纱羽说。
「算是吧」
「新的生命,绽放吧」
突然,大智幽幽地说。
「哈? ……你说什么?」
来夏表情惊讶地问。
「是歌的歌词啊。因为是属于现在的我们的歌,所以把宫本的宝宝也放进去不是更好吗?」
「驳回!」
「那么,新的生命……闪耀吧?」
「驳回!! 问题不是那个!」
维也纳高兴地指着大智,
「挺好的,大智! 那个调子!」
「哪个调子?」纱羽问。
「大家不断地提出想法吧!」
「维也纳,吃完饭再说! 行吧?」
被来夏这么说后拍了一下的维也纳说「好的」然后开始老老实实地吃东西了。
「……吃完后,有一首旋律想让你们听听」
和奏小声地说出后,五个人把目光集中在和奏身上。和奏停下吃饭的手,环视着大家的脸。
「虽然曲子还没有完成。想了很久,虽然现在的会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和奏,Good job!」来夏竖起大拇指说。
「还没有听过吧」
大智一边冷静地吐槽一边向纱羽伸出手,
「冲田,把酱油递过来」
纱羽手里拿着酱油什么都不说,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大智的脸。
「啊……纱,纱羽,把酱油递过来」
大智不好意思地改口说。
「……诶?」
和奏和明年夏天同时看向大智的脸。
「好的」
纱羽笑着递出了酱油,大智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接过了。
「……纱羽是什么?」
来夏追问道。
「是我的名字哦」
纱羽爽快地回答道。大智一言不发,双颊通红,只顾倒着酱油。
「等等,到怎么回事?十年来一直叫冲田,现在突然叫‘纱羽’……」
和奏小声地问来夏,来夏也小声地说,
「这么说来昨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吧?…」
「但是,因为纱羽的爸爸也在,做了不好的事情的话会被他打入地狱的──」
「那边两位,不要偷偷摸摸的!」
纱羽瞪了和奏和来夏一眼。
「因为……」和奏说。
「纱羽! 之后恋爱警察就要好好调查了!」
「那是什么啊」
纱羽苦笑着继续吃起挂面。
(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
看着热热闹闹地吃着东西的五人,雪音虽然感到羡慕,但并没有像几天前烧烤时那样胸口难受。
(我也和大家关系变好吗?)
有着这个想法,但又不止如此。不知何时心中的重担已经在悄然改变,感觉变小了,变轻了。
(给美子发邮件试试看吧。如果可以的话,也给阿惠……想和妈妈说的话,想问的事也有很多)
堆得满满的挂面一眨眼就被一扫而空了。
「我,先回去了」
雪音站了起来。
「诶?……」
维也纳带着不安的表情看着雪音。大智也很担心地说,
「一起作曲,不参加了吗?」
雪音一瞬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但是马上露出了笑容,
「是的。我也想有一天,做出自己的歌!」
五个人把要回去的雪音送到了门口。
「歌曲作完后请一定要让我听听!」
「当然!」和奏用力点了点头。
「因为这首歌,也是雪音的歌呢」来夏说。
「加加宫同学、下次学校见」
「……好的。……是的。对你们的关照有说不完的感谢。」
雪音向五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起来。雪音回头一看,五个人笑着挥手回应着。
雪音一边走,一边笑着用力挥手。雪音在石阶前又回过头来,对还在挥手着的五个人鞠了一躬,然后跑下长长的石阶。
她马上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用有点担心的声音接了电话,说「怎么了?」。
(因为平时很少打电话……)
大概是以为出了什么事吧。雪音声音明亮地回答,
“嗯,没什么。我这就回去……嗯,今天会很晚吗?……我要做晚饭吗?……嗯!我知道了。那就等会儿吧……嗯,好开心啊!”
今天有很多想和妈妈说的话。雪音把手机放进包里,向车站跑去。
「嗯,没事。我这就回去,嗯,今天会晚点回来吗?……要我做晚饭吗?…嗯! 知道了。那待会见……嗯,玩得很开心!」
今天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雪音把手机放进包里,朝着车站跑去。
新学期。
暑假结束了,但夏天还没有结束。雪音汗流浃背地爬上坡道,像往常一样不显眼地把自行车停在存车处的角落里,向保健室走去。在学校门前下了校车的一群学生为了不迟到而跑进学校。雪音停下脚步,拿出妈妈淘汰下来的旧手机假装读着什么的样子等他们过去。日常生活和暑假前一样没有变化。但是,暑假前只有妈妈发来的短信的收件箱里,放满了美子发来的短信。那次合宿之后,雪音给美子发了短信。
『好久不见。还好吗?
对不起完全没有联系你。因为有点原因……
如果时间上没问题的话
下次一起喝个茶吧?
之前,看到你在海边的舞台唱歌
很帅气啊!』
改了好几次才发送出短信。她怀着不安的心情等了半天才收到的回复,是美子平时的风格的,单刀直入的短信。
『好久不见!
去喝茶!
什么时候好呢?
明天吗?
我要很多话想和你说!』
久别重逢的美子,虽然依旧是平时的美子,但她笑着说「有点睡眠不足」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疲惫。
「我也退出了戏剧部……」
坐在快餐店小桌子对面的美子寂寞地说。
“因为是进学校,所以学习很辛苦。课程课题堆积如山,现在还在上补习班……因为和雪音约好一起去比赛,所以很难开口。”
“都一样。”「因为要升学,所以学习很辛苦。课上的作业堆积如山,现在还在上补习班……因为和雪音约好了一起参加大会,所以很难说出口」
「我也是一样」
雪音这么说着笑了,美子也点头笑着说「嗯」。
「海边的活动也是,那个乐队的主唱突然不能出场,就拜托我替她唱。所以乐队的名字就变成了(临时)对吧?因为是我会的歌,所以几乎不用练习。」
「那首歌啊! 好怀念。」
「是啊!……不过,我有点不喜欢唱那首歌,因为那首歌对我来说有特别有的回忆……」
「这样啊。我也是……高中的演剧部比起和美子在一起的时候有点不一样……我喜欢的不是演剧,而是那个演剧部。」
「嗯,我明白!」
近况、回忆、今后的事情……两个人一直谈到天黑。雪音说起了男生受伤时的事情,美子的脸涨得通红,非常生气。
「什么玩意!? 那家伙和老师都不可原谅! 我再把他给撞飞一次好了!」
「不可以的」
笑着这么说的雪音眼中渗出泪水。那之后,雪音就像以前一样和美子互相保持联系了。
雪声等急忙赶往教室的学生们经过之后,合上手机继续前进了。
日常生活和暑假前相比稍有变化。
雪音有一个决定,新学期开始后就这么办。悄悄推开保健室的门进去。谁也不在。雪音像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的桌子上,从书包里拿出暑假作业放在桌子上。所有科目的作业都要等开学典礼结束后在班会上回收。雪音看着作业的一览表,开始检查有没有忘记的东西。那个一览表上写着手写的笔记。
『从这些中选一本写读后感』
『400字的作文10页以上稿纸』
『英文翻译任何报纸的报道都OK!』
那是与以前记录小测验时间的笔迹相同的笔迹,没有去上过课的雪音对此很感激。雪音确认了作业都已准备好,一边看书一边等着曾曾木老师来。
课外活动的铃声响起,不久门就开了。
「早上好!」
穿着有丝带的白色女衬衫的一头短发的曾曾木一边摇动着头发一边进来了。
「我迟到了」
曾曾木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打开了日志。
「点名。加加宫同学」
雪音咽了下口水,
「到」
这样回答。曾曾木有些吃惊,目光从日志上移到雪音身上,但一注意到雪音的眼睛直视着自己,她立刻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说,
「好的,加加宫同学,出席。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比起暑假前,稍微好了点」
曾曾木很高兴地看着小声说话的雪音,
「太好了。那么早上的班会就到这里。我之后要参加开学典礼,加加宫同学要怎么办?」
雪音犹豫了。新学期开始后,决定不再在学校保持沉默了。
(有人为我哭泣。有人为我生气。所以,不要自责,也不要因为讨厌的人而变得固执)
但是在那之后该怎么办,还没有决定好。
「可以在这里自习,也可以一起去」
「……可以一起去,然后再回这里吗?」
「当然。那我们走吧」
开学典礼上,学生按男女姓氏读音的顺序排列。体育馆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
雪音向曾曾木所说的自己班级的最后一列前进。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有几个一年级的时的同学注意到了雪音,露出了“咦?”这样的表情。但是雪音装作没注意到继续走着。在队伍的正中间附近,向不认识的学生战战兢兢地打招呼。
「那个……我是加加宫……」
「诶?」
「我不知道应该排在哪里……」
「啊。再往前一点吧?」
虽然没有感觉到恶意,但是雪音对这个冷淡的回答感到有些害怕。
「加加宫同学」
突然,有人小声地叫着雪音。回头一看,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女学生走了过来。虽然是个长相和名字都不认识的学生,但雪音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边」
那个学生穿过雪音和隔壁班的学生,向队伍前方走去。
雪音慌忙地跟着那个学生走过去。她走到前数第五位附近,然后停下脚步回头看。
「这儿。久野同学的前面,海野同学的后面」
被叫到名字的海野立刻回头看了下雪音。雪音微微低着头插进队伍。正好开学典礼的铃声响了,带路的学生小跑着回队伍后面去了。
雪音目送着她的背影。
(没能好好道谢呢……)
开学典礼上,校长致辞、齐唱校歌、表彰暑假期间取得成绩的社团活动等,一切照常进行。最后,各班级的班主任和副班主任检查发型、服装是否违反校规。雪音的班级的班主任押上也从队伍的最前面开始检查。每个人的头发长度,固定头发的丝带的颜色,裙子的长度,袜子的颜色等都要一个个地检查。押上注意到雪音,一瞬间停止了动作。雪音很紧张,紧紧地握着拳头低着头。押上用严厉的目光盯着雪音,什么也没说就过去了,开始检查后面的学生。
开学典礼结束后,雪音又回到了保健室。第二节课是班会。曾曾木从雪音那里收取暑假作业并传达了相关事项,
「那么,之后请上自习吧」
说完,她去为开学典礼上不舒服的学生们看病了。第三节课开始正常上课。雪音也按照时间表打开教科书和笔记本开始自习。但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偶然透过窗户仰望天空。早上的晴空中一片灰色的阴云开始扩散开来。她想起天气预报说傍晚会开始下雨。刚才发生的事情在雪音的脑海里盘旋着。只能和同班同学笨拙地搭话……被押上瞪着就低了头……对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的自己,新学期开始前所抱着的小小的期待仅仅今天一天就似乎完全褪色了。连那个合宿都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能是有点累了吧……)
雪音像是要吐出胸口中的疙瘩一样「呼……」重重叹了口气,把目光又移回到教科书上。
午休时间像往常一样在特别教室楼外的楼梯上度过,下午也默默地自习。通知放学的铃声响起,雪音松了一口气,麻利地把东西塞进包里。她现在想早点离开学校。
曾曾木像往常一样说
「明天见」
雪音一边走一边微微点头说「好的」。正要打开保健室的门的瞬间,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加加宫同学!」
突然被人搭话,雪音吓了一跳。站在眼前看着雪音的那个女生——虽然最初不认识是谁——是在开学典礼上为雪音带路的学生。开学典礼时稍微有些土气的垂发,现在用发夹和带子轻块地扎起来了。
「哈啊……哈啊……」
每次她喘着粗气时,带子扎起来的头发就会微微晃动。
「加加宫同学,马上要回家了……哈啊……哈啊……回家之前,想截住你的……哈啊,哈啊……」
那个学生勉强喘口气说
「啊,这个。今天收到的讲义」
并递出手中的几张复印纸。
(啊……那么这个人是一直以来给我送资料的派送员……)
「对不起。变得皱皱的。跑的时候握得太紧了」
「不,我才要说对不起。给派送员增加了工作……」
「啊,其实我,已经不是派送员了……」
「诶?……」
新来的分发员那孩子被押上……押上老师说『不用送。让她自己来取』之类的话。我的反应是『哈?』既然这样,那就自己擅自送来了……莫非,给你添麻烦了吗?」
「完全没有! 帮到忙了。连小测验的时间也都写上了吧? 谢谢」
「太好了」
那个学生开心地笑了。
「琴里!」
两个女学生从走廊跑过来,停在雪音她们旁边。一个身材高挑,戴着眼镜,留着一头成熟的短发,看起来是运动和学习都不错的学生,当和雪音目光交汇后,她微微一笑。另一个把长发披在一边耳朵上,那个耳朵上戴着一个小饰品一样的东西。当然饰品是违反校规的。虽然表情有些傲慢,但可能是因为身材娇小,脸型也有点孩子气,给人的印象比起冷淡,更不如说是可爱。
雪音看着那三个人,突然想起来了。
(这三个人,难道是那个时候的……)
「已经说过了吗?」
戴眼镜的学生窥视着叫琴里的学生的脸。
「还没,现在开始。因为是很长的故事,所以我一直在想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果然还是──」
「首先是自我介绍吧?」
戴眼镜的学生说。之前一直默默听着的戴饰品的学生不亲切地说
「我是栗木枫」
「我是水野樱子。她俩叫我“樱子”。我和枫是二班的」
「真是的……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说才好……我是舞原琴里」
「啊,嗯……」
雪音困惑地点点头,
「莫非,你们三个在海边的活动上唱歌了吗?」
「是的! 你看到了!?」
琴里吓了一跳,但还是很高兴地回答道。
「嗯。被熟人邀请,所以偶尔在海边……」
「感觉有些羞耻啊?」
樱子害羞地看着枫。
「没有的事。樱子也很兴致勃勃的不是么」
枫很冷淡。
「樱子和枫在高一时是同班同学。是我邀请她们开始搞乐队的。乐器也是第一次接触所以还不是很熟练」
「还是长话短说更好吧?加加宫同学正要回去呢。对吧?」
樱子这么一说,雪音「嗯」地点了点头。
「加加宫同学,也喜欢唱歌吧?」
琴里突然开口问。
「诶? 嘛……为什么这么问?」
雪音有点警惕地回答。
「那个,我想先从我和加加宫同学的相遇开始说明一下」
「……相遇?」
「太拐弯抹角了。说要一起参加社团活动就行了吧。」
枫口直心快地说。
「不行不行! 不对!」
琴里突然大声说着,
「这种说法,连我的心情的三分之一都传达不了!」
「社团活动?……」
雪音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琴里慌忙说,
「听我说,加里宫先生。我想创建一个叫做「歌部」的新社团——」
「对不起,我已经不打算在高中参加社团活动了」
雪音打断了琴里的话,从三个人的间隙中走了出去。
「啊,等等!」
琴里也紧跟在后面追上去,拼命地继续说着。
「其实是想叫歌剧部的,但是老师说已经有了戏剧部所以不行。所以就从歌剧部中取掉剧字作为歌部。我想演音乐剧,是因为我初中的时候,看过加加宫同学演的音乐剧!」
「!……」
雪音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琴里。
「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所以我也是,上了高中后想加入戏剧部,像那样唱歌跳舞,一直在想。但是,我问过戏剧部的老师,他说绝对不演音乐剧」
「因为柏原老师,不喜欢音乐剧」
「嗯,那就只能我们自己做了吧?上了高二才知道加加宫在同一所高中,我就想着一定要邀请她,所以在等着机会」
雪音避开琴里的视线低下了头。
「我……」
看到雪音语塞的样子,琴里有些难以启齿地问,
「……已经回不了戏剧部了吧?」
「……回不去了,回不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从戏剧部退出吗?」
琴里微微点头说,
「嗯,我听说了。说是让男生受伤了……」
「我觉得,加加宫同学没有错」
在琴里后面听的樱子这么说,琴里听到后再次用力点了点头。
「要是我的话,早就揍他了」
枫窃窃私语地补充道。
「…………但是,现在不是在搞乐队吗?」
「那是为了成立歌部而进行的练习。还有宣传。因为成立新部需要五个人,如果加加宫同学加入的话,离歌部成立只差一个人了」
「……为什么不叫音乐剧部?」
「诶? 语感上不好听吧?」(读音:myuuzikarubu)
琴里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是那样吗?」
樱子歪着头自言自语。枫耸了耸肩,
「名字什么的,怎样都无所谓」
「在中学的文化祭上看到的音乐剧,我可是,真的很感动呢?我很羡慕社团活动能做出这么开心的音乐剧。我也想做那种音乐剧。如果加加宫同学在的话,感觉一定可以做到! 拜托了! 一起来吧?」
雪音看着琴里认真的眼睛,表情复杂地低着头。 那部音乐剧对雪音来说也是特别的回忆。那个音乐剧传达给了眼前的琴里,让她现在想要成立新的部门。这一切让她真的很开心。但同时,一想到像那个时候一样的自己被需要着,现在的雪音感到负担太过沉重,压力大得让胸口非常难受。
「对不起……果然还是,不行」
雪音背过琴里跑开了。
「啊! 加加宫同学! 等等!」
雪音跑向鞋柜。琴里他们也跟在后面。
「对不起,突然说了些奇怪的话。不是马上就来也可以。总之能来乐队也好,如果不行的话,就算只做普通的朋友也可以」
「我绝对会给你添麻烦的──」
雪音说着打开鞋柜,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滚落下来。
「?……」
拿到手里一看,那是长十厘米左右的薄正方形,用彩虹色的包装纸和红色的丝带漂亮地包装着。翻过来一看,
「啊!」
雪音不禁叫出声来。
『致雪音 合唱部偶尔是羽毛球部・全体前辈呈上』的文字映入眼帘。雪音急忙解开丝带,生怕弄破而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纸。里面有装在透明盒子里的CD和写着“致雪音”的可爱的小信封。
「果然! 是歌!」
「……歌?」
琴里她们三人看向雪音手里的东西。
「呐,有谁带了能听CD的东西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
「虽然没带……不过有电脑的话不就能听了吗?」
琴里说完后雪音叫道,
「对啊!」
她立刻跑回保健室,跑到正在工作的曾曾木那里。
「老师,拜托你。这个,能听一下吗?……」
雪音把手里的CD递给曾曾木。
「诶?」
曽曽木在一瞬间发呆地环顾着雪音和站在她身后的琴里她们,但是很快露出笑容,
「交给我。我试试看。」
说着接过了CD。在曾曾木把CD放进电脑的时候,雪音打开了信。小信封里的小便签上写着来自和奏他们的信息。
『致雪音 送给你大家一起唱的歌。
这是我们五个人和雪音的歌。
希望这首歌,能和雪音以后的歌联系在一起。
歌总是,一直在大家身边。 坂井和奏』
雪音紧紧地抱住了那封信。
「可以了吗? 播放了哦」
「拜托了!」
曾曾木点击了一下鼠标。
『雪音—! 在听吗?』
「啊……来夏姐……」
雪音脸上露出了笑容。
『咦? 呐和奏,这个被录进去了吗?』
『录进去了』
『快点快点』
『那开始唱吧—!』
『喂宫本,打招呼再认真点啊』
『那么田中来打招呼吧』
『诶? 哦哦。咳……加加宫。……同学。这首歌融入了现在的我…我们五个人的情感──』
『太郑重了吧』
『那么冲田……纱羽来说就好了吧』
『哟~,纱羽~~』
『来夏! 闭嘴』
『真是的~,认真点录啊。这可是要给加加宫同学的哦?』
『从头再重录一遍吗?』
『不是挺好的吗,这样子。对吧,来夏?』
『就是就是,没问题!』
『反正重录也一样吧……』
『我们的歌不会结束!太阳一定会升起的! 那么,请听。预—备!』
『预备个头啊。维也纳不要随便指挥』
『还不是因为来夏不来指挥吧。和奏,准备好了吗?』
『随时都可以。来夏呢』
『嗯,那么! 请听! 我们合唱部偶尔羽毛球部的新入部成员,雪音的歌,……预—备!』
『“驶向回忆的彼岸(思い出の向こうへ)”!』
五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静寂。
然后歌声开始流淌。
雪音闭上眼睛,静静地听得入迷。
那个节奏变成心跳,为雪音的全身送去力量,编织的言语化作强劲的风,拂去心中的迷雾,而和声又如朝阳一般,慢慢地温暖着内心。
雪音想起了在那次合宿中得到的,无可替代的东西。
(完)
尾声
合宿结束后,大家回到了各自的生活中。来夏每天都抚摸着在一点点地变大的肚子,一边还在忙着工作。一边看着偶尔送来的婴儿的B超照片,一边大家一起考虑名字是我们现在的乐趣之一。尽管这让来夏很抓狂。
纱羽又去了澳大利亚。现在好像每天都工作得很开心很充实。然后田中去了奥地利。羽毛球职业联赛开始了,时而胜利时而输。好像邀请过纱羽来看一次自己的比赛……结果两个人的关系呢? 恋爱警察调查的结果是,
「二人有罪! 正在交往!」虽然这样说,但是,突然间变成远距离恋爱的两人的恋爱去向很令人在意。
维也纳的暑假结束了,好像在学校里依旧很忙。最近也开始积极地向班主任押上老师提意见,虽然在老师们之间相当高调,他说「那样也没关系! 因为我是为了保护名为学生的红方们而制作便利道具的博士!」。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我想一定会成为好老师的。
雪音交到了新的朋友。虽然还没有回到教室上课,但是剪掉了为了不违反校规而染黑的长发后心情也为之大变,好像决定去帮助成立一个叫做『歌部』的新部。维也纳参加了顾问竞选,但是最终拜托了保健室的曾曾木老师,他心情相当低落。
我呢……。
今后,要和谁一起,创作怎样的歌曲呢?
那次合宿中,我感受到了妈妈给我留下歌曲时的心情。因此我才思考,母亲的话「自己的歌必须自己创作」的另一层含义。这不仅仅是一首歌,而是今后我自己的故事。 把那次合宿时发现的重要的事情放在心中,继而再次重新考虑将来的事和音乐的事。一边听着时隔十年大家共作的,凝聚了如今的我们的重要的歌。
耳中传入这首歌曲,一边哼唱着逐渐陷入回忆。
忆起至今为止度过的日子,以及对未来的预期。
忆起众人所共有的时光,闪耀的瞬间永存心底。
忆起再过五年后的约定,那时我们将再次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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